警告：电影只看了一遍，细节不清楚了
alpha刘启 X beta刘培强
OOC是一定的。
1.
操。
刘启忍不住在自家妹子面前骂了出来，韩朵朵吹着泡泡糖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他哥。当哥的揉了揉自家妹子的脑袋：“抱歉，朵朵。”
韩朵朵满不在乎地堵住了耳朵：“我没听见，没听见。不过，哥，你到底看见什么玩意了反应这么大？还是咱这第三区居委会给你派了什么牛鬼蛇神的？提前声明，要是中澳合资，我可百分之百不同意。你俩生活在一起，我还不如躲到周倩姐家算了。”
“放心。”刘启挨着韩朵朵的耳边道，“要是中澳合资那家伙，你哥我非得轰掉居委会，告御状去。”
“嗨，我说刘启，我招你惹你了？中澳合资怎么了？敢情你小时候就没喝过澳洲奶粉？”Tim听到兄妹俩对他的嫌弃，不满地扒着车座椅凑上前。
“没有！韩子昂同志喂的是纯正中国奶粉。光明牌！”刘启开动运输车，手放在方向球上，温馨的女声恰如其分提示着。
“北京市第三区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这跟根本不押韵啊。”Tim挠了挠脑袋，第二十遍听这段警示标语突然道，“亲人两行泪，亲人泪两行不是更好？”
“哟。T大诗人。”韩朵朵冲他扬扬眉，“您这是最近有什么大作问世了？说来听听，我好拜读拜读。”
“这小丫头片子。”Tim伸出手指向韩朵朵，看到刘启那副街头霸王的可怕模样，又悻悻的缩回手，瞧着液晶屏上硕大的扣三分警告，“哎，我说，刘户口。到底给你指派了什么玉皇大帝，害的你又撞了一辆运输车。再这么撞下去，初级驾驶员的资格就得打水漂了吧。”
“操。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刘启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传感器，那条消息仍未消失，他瞪着鲜红的内容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去他妈的，地球还没毁灭，联合政府竟然变成了神经病？难道被木星给虐傻了？
韩朵朵担忧地握住了刘启的手臂：“哥，你没事吧？”
“没事。”刘启顿了顿道，“那人不是牛鬼蛇神，也不是玉皇大帝。对我来说，是黑白无常。”
“我去，这么劲爆呢？看样子你认识。不会是周倩那个女人吧。不对啊，她明明是个alpha。难道联合政府脑子触电，喜欢把两个alpha凑一块儿拉？”
联合政府脑子还真有毛病。刘启真想给中澳合资双手点赞。
“周倩姐？！不会吧？哥你能搞的定她？！”韩朵朵差点把泡泡糖吐到Tim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王队都搞不定倩姐，就您这又高又瘦小身板上去岂不是……”韩朵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Tim笑的前仰后合。
“不是周倩。”刘启看着广袤的冰川说，“现在地下城市空间这么紧俏，把两A配到一块儿，三个屋也不够打的。”
“那是？”Tim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瞧上去傻了吧唧的。
“是个Beta。”年轻的初级驾驶员看着韩朵朵和Tim道，“这不很好猜？这年头还有几个Omega？”
“也是。Omega也得轮的到我们啊。不过你可是个大英雄，怎么着联合政府为了你，刘启，拯救地球的大英雄的下一代着想，也得给你找个Omega呗。”Tim煞有介事的道。
“你就狗嘴吐不出象牙。”韩朵朵道，“谁都知道Omega人数向来就不多。生物书都写啦，自全球搬到地下后，Omega的出生率就越来越少，只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一。你看咱这第三区能数的出来1个，整个北京市能数出3个不？”
“这不是为了刘启着想么。是个人都知道alpha和beta结合的生育率低下，恶性循环啊不是。”话音刚落，刺耳的刹车声应声而来，Tim差点没甩到后窗上，他吱哇乱叫道：“干什么啊！刘户口！你想弄死我啊！”
刘启咬着牙吼道：“受着吧！”他一把摁掉车辆提示音，根本不在乎上面显示的违规行驶扣三分的警告。
“六分了，户口。”韩朵朵忧心忡忡地瞅着液晶屏轻声唤道，“哥，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没事。”刘启惨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他后槽牙咬的那个紧，“不就是个Beta，老子还不信老子治不了他。”
韩朵朵解开安全带，向后冲去一把捂住了Tim的嘴，对方狰狞地就要和刘启拼命，却在小姑娘严肃的目光中安静下来。
刘启到底怎么了？Tim以眼神无声询问。
韩朵朵摇了摇头。她也没见过刘启这番反复无常的模样。
只有刘启，恨不得砸了这辆运输车，不，他恨不得砸了所有的运输车泄愤。
2.
“谁？莫斯你再重复一遍，我和谁的相合率最高？”刘培强拿着剃须刀的手僵在半空中，下巴沾满了剃须泡沫。
“根据联合政府人类培养计划局的报告显示，刘培强将军，男性，Beta，与北京市地下空间站初级驾驶员刘启，男性，alpha，相合率高达89.559%。”领航员空间站的人工智能贴心地在玻璃屏幕上显示了一份报告。
“北京市地下城有几个刘启？”刘培强冷静地问道，可他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火种计划之后，他成为英雄，连升三级。却也因违规操作，破坏公共财产等罪名而受到处罚。刘培强对此并不后悔，却遗憾或许今后再无踏上空间站的机会了。而他被选入人计局基因配对系统也让他大吃一惊。
“17名。9名Beta，3名Alpha，无Omega。5人未结合，2人未成年，2人为女性beta。”一秒过后，莫斯回答了刘培强提出的问题。
“还有一人。”刘培强握紧了剃须刀的手柄，等待结果。
“刘启。男。Alpha。22岁。北京市地下空间站第三区常驻人口，职位：运输车初级驾驶员。家庭成员：韩子昂。男。Alpha，77岁，高级驾驶员。刘培强，男，Beta。53岁，领航员空间站将军。韩朵朵。女……”
“够了。”刘培强打断了莫斯的报告，一板一眼的刮去下巴上的胡须。然后垂下头深埋进面池中，过了大概五分钟后，将军抬起头双眼通红，“莫斯，代码5711.5231.0501，联系人类培养计划局。”
“代码正确。正在连接，请稍等。”莫斯的红光闪了闪。
十五秒之后。
“已连接成功。”
“这里是人类培养计划局，我是齐藤松隆少校。很高兴认识你，刘培强将军。你在“火种”计划中的出色表现令我十分敬佩。”对方公事公办中的态度中显露出一丝激动。
“请少校您率先明白这一点,我无意质疑当局任何举措。”刘培强擦干净下巴残留的泡沫须，“只是当局在我的相合概率上是否有什么疏漏？”
“质疑没有大错，将军。”齐藤少校回答，“你是对第二性征相合报告有疑问。”
“是的。如您所见，这次相合对象是我的儿子。亲缘关系上，我和刘启确实存在最高的相合率，我们共享一份DNA。我想，当局应该比我更考虑到亲属关系。”刘培强解释道。
“毫无疑问，培养计划局在进行相合率排查时将亲属关系列为首位排除对象。这是宗旨。亲缘相近导致人类后代基因链断裂，隐形疾病暴增，不利于人类发展。计划局为确保两千五百年之后人类仍旧保有现在的基因链，才进行排查。
“所以这是场误会。”刘培强松了口气，甚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那可真是吓坏他了。
“这可能并非是误会。刘培强将军。”齐藤松隆少校的声音犹豫了，他停了半天一声不吭。就在刘培强不耐烦的提醒时，他又说话了，“事无绝对。计划局将刘启的alpha唾液样本进行筛查，与全球beta，omega样本整合计算，得出您的样本与刘启最为相合。”
“刘启是我儿子！”刘培强大喊道，“计划局随便找一对父子他们的相合率都会在我们之上！”
“很遗憾，你的想法并不正确。亲缘相合率最高也不会超过70%，这就是我们在地球流浪计划之前没有将其考虑进的根本原因。通常第二性征平均相合率为80%，70%仅归中低，纵使我们不考虑亲缘关系，也未曾出过一次错误。”齐藤少校一边说着，一边将资料上传到莫斯的终端，“空间站的人工智能是全球最先进的AI技术，它可以轻易破解我局的任何资料。请它告诉你我是否在撒谎。”
刘培强猛地向上方看去，人工智能机械的红外线落在他身上，仿佛再等刘培强的指令。
“莫斯。”
“收到。”人工智能依照指令开始行动，刘培强似乎经历了最漫长的三秒。而人工智能的回答令他的心跌入谷底。
“你和刘启的相合率出现在电脑上的时候，相信我，将军。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当场愣住了。当相合率低于80%，我局的人工智能系统自动将剔除对象重新统筹入内，这是最后的算法，也是保有人类基因链最后一步。事实证明，你和你的儿子拥有完美的基因，当局是不会看着你们的基因就此断绝。”
“哪怕罔顾伦常？”刘培强咬牙切齿地问。
“一年前地球劫后余生，如今全人类在太空中流浪。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呢？”齐藤松隆少校乐观道，“祝午安，刘培强将军。”
长久之后，刘培强深深的叹息：“莫斯。”
“将军。”
“我该回家了。”
“祝您好运，一路平安。”
“或许吧。”刘培强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娃娃脸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沉默的关上了卫生间门。
3.
刘启梦中做过这样的梦，父亲归来，他怒吼激动怨愤，最终还是在血缘紧密联系中抱紧刘培强，找回遗失已久的父爱。
可绝对不是眼前这般尴尬的局面,年轻的初级驾驶员摸了摸侧脸的冻伤。
在他眼里，眼前的刘培强除了是他十七年未见的父亲之外，同时还是他的合法伴侣。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潜意识的原始信息素又想将面前这总是自作主张的男人牢牢压制住，永不得翻身。
你不会再无所顾忌的自私下去了，我不允许。
“爸……”刘启万般固执到底血缘为上，他在刘培强殷切愧疚期待的目光中喊道，一旁的韩子昂抹着眼泪，韩朵朵好奇地看着父子俩。
“哎，儿子。”刘培强颤着声应了，他上前两步仰头看着刘启，“你长大了。比爸爸都高了。”
“您一走十七年，我再不长高怎么保护姥爷和朵朵？”刘启还是怨的，恨父亲的自私，恨父亲的伟大，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刘培强愧疚地看着刘启，视线落在那侧明显的冻伤，他抬起手试图去抚摸，以一个父亲的方式给予名为爱的温暖。
刘启躲开了，那只手窘迫的落在一旁，父子俩相顾无言。刘启看到刘培强眼里那抹光消失了，好似熄火的杭州市发动机，再无重燃的可能性。
15岁的韩朵朵早就练就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本领，却一头栽在刘家父子的缄默上。她深呼吸紧紧抓住韩子昂的手，另一只手掌碰到刘启的掌心，滑腻滚烫的让她一时半天抓不牢。
姜还是老的辣。尽管几十年前的韩子昂还是爱刷抖音，爱听杀马特或者爱看VR美女的少年，可眼下他年龄最长，经历更多。险些丧命之后他便更看得开了，似乎只要人活着便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走吧。”韩子昂严肃道，“你们吓到朵朵了。户口，收收你的信息素。”
刘启这才抹了一把泪，高昂头颅拉着韩朵朵率先开路，就像一只神气的小豹子，撂下韩子昂和刘培强这两位年长的长辈。
“没事。”韩子昂深知刘培强面对刘启的踟躇，他也是做父亲的，太明白了，老人家开明的拍拍女女婿的肩膀，“别担心，青春期来的晚。”
“哎，爸。这么多年辛苦您了。”刘培强握紧韩子昂的手，两个大男人不言而喻的将痛苦全数咽下。
“不辛苦，不辛苦。”韩子昂擦着眼睛，“这风这够大的。”
一家四口下的馆子，刘启事先预定的包厢。刘培强觉得麻烦破费。刘启当场脸就拉的老长，韩子昂打圆场说老吃蚯蚓干也不是个事。你在空间站吃的也是即食，瞧瞧今天的有新鲜蔬菜。朵朵还在长身体，可不能苦了这丫头。
刘培强略为歉疚的给韩朵朵夹了一筷子青菜，小姑娘机灵的很，她瞅了眼自家老哥，轻声道谢。刘启眯着眼像看恶人似的瞪着刘培强。
“真别扭。”韩朵朵咬着筷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溜溜直转，刘启像头霸王龙一样瞪着自家妹子，好像立马要从口中喷出火来。
“吃你的。”刘启没好气地将一盘子青菜端在韩朵朵面前，“姥爷说了，你长个，多吃点。瞧你那细胳膊细腿，我都不敢背你了。”
“你不背我，我让刘叔叔背我。”韩朵朵挑衅地看着刘启，却没实际行动，“您说是吧，刘叔。”
刘陪强挺喜欢韩朵朵这小姑娘，他和亡妻还曾向往再生一个女儿的美好生活。
“哎，好。”刘陪强喜爱地看着韩朵朵，“谢谢你陪着刘启。”
韩朵朵一愣，笑到嘴角上扬，脆生生的应了句。
刘启咬着筷子一言不发，这般父慈子孝的给谁看呢。他怒视小叛徒，韩朵朵噘嘴。刘启又败下阵来。
刘培强看在眼里，忍不住暗笑。年长beta夹了好几筷子蔬菜送进刘启盘中，盼望着他吃下去。
刘启在刘培强这门课程上素来执拗顽固，就像一头倔驴，不吃软也不吃硬，他不在乎分数高低只在乎教授这门课的人。大抵只有刘培强亲自上阵百转千回周旋才行。
而刘培强还没彻底将刘启理论钻研透彻十七年前的刘启只是一本草稿，十七年后的刘启早就不知第几版，内容更改面目全非，非得好好研究方能安心。
刘培强承认忐忑不安，就像所有老父亲一般，希望孩子给他一个机会。却没想过刘启若执意不理会的后果。
所有人都在等刘启的答案。年轻的alpha提筷夹起塞进嘴里，苦大仇深地仿佛嚼着一块石头。
“这菜欠火候。不好吃。”
韩子昂絮叨的说这怎么会不好吃，又给韩朵朵夹了好几筷子。刘培强悬着的心此刻稍稍落地。
4.
韩子昂抽完了第四根烟正要去点第五根时，刘培强拿走了打火机和香烟。
“这事再没办法了？”韩子昂忧愁道，一双眼睛看着他的女婿。
刘培强摇头:“一旦入库配对，很难。我找过联合政府，结果数什么您也看到了。”
“户口一直没跟我说。”韩子昂喝了口水道，他艰难地消化事实，如果早几十年他会咆哮上诉，可如今他老了，再也无法承受失去，“他长大了。”
“爸，我想过了。虽然联合政府和计划局否定了我的提议，但alpha和beta并不需要alpha和omega那样的标记，大概碍于我和刘启的父子关系，计划局同意我们进行无性标记。往好处想，我只不过得被刘启咬一口，这是我欠他的。”刘陪强好似轻松道，韩子昂却明白他经过了多少思想斗争。
“你看上去可不轻松。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培强，你想过没有。户口会怎么想。他是个年轻的alpha，可以说正值最好年华。作为beta，当alpha的热潮来临时，”韩子昂深深无力，“是个大问题啊。”
“身为父亲，我不能让刘启的一辈子因为系统毁了他一生。我答应下来也只是权宜之计。刘启还年轻，会遇上喜欢的人，”刘培强痛苦地捶着墙面，他已经毁了刘启的人生一次，绝不能毁了他第二次，坚定的抵着墙道，“，如果没有，我会为他找到。”
韩子昂制止刘培强愧疚的行为：“希望吧。你也知道，我只希望你们平安渡过这一辈子。”
刘培强看着韩子昂的白发，眼睛发酸：“是的爸。我知道。”
两个大人在卫生间讨论未来。两个孩子也在客厅由刘启单方面解释面临的局面。当刘启解释完，便紧紧捂住韩朵朵的嘴巴，生怕她的尖叫招来邻居报警。
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老大，拍着自家老哥的手让他放开，屈指无声发誓，刘启这才放开韩朵朵，倚在一旁的沙发上。
“怎么会是……怎么会是刘叔叔呢？”韩朵朵不可置信道，“你们不是父子吗？是不是，是不是系统弄错了？一定是系统弄错了，户口，咱们告诉刘叔叔去！”
“你都看出来了，爸还看不出来？”刘启捏了捏韩朵朵的小脸蛋，“小笨丫头。”
“那怎么办？这不……这不对啊。这是……乱……”韩朵朵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抱着双膝一时没了主意。
“乱 / LUN。”这个词在刘启口腔中走了一圈，又狠狠咽下。国人最为重视三纲五常，纵使如今地球岌岌可危地在太空中漂泊，骨子里继承的那些东西是从未消失的。思想道德是比几十年前更为开放却也没到枉顾伦理的层面。
“你知道最操蛋的是什么吗？朵朵？”刘启失神地瞪着那张被他烧了一个窟窿的照片，“系统配成的伴侣必须24小时之内完成标记。这就意味着还有，”抬手看了眼时间，“17个小时我就必须和我爸搞在一起。”
“别说了，户口，求你别说了。”
“去他妈的，老子宁愿去加入叛军！”刘启愤怒地踹了一脚沙发，“操。”
为什么是刘培强，为什么是他的父亲。
倘若是他人，他认了。他会对她或者他好的，不会像刘培强对待他妈妈那般冷酷无情。纵使没有爱情，他也自信能和他人相处很好。但这是他未曾想到也根本不可能想到的配对对象，去他妈的基因系统，去他妈的第二性征，还有去他妈的的刘培强。
尽管刘培强看上去跟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还是那张似乎永远不变老的娃娃脸，但对刘启来讲，十七年，六千二百零五个日日夜夜，久到他们早就形态陌路，刘启甚至记不太清刘培强的五官。
六千二百零五天，而对于刘培强来说，只不过是睡了四千三百八十三天。
韩朵朵扑上来抱住她的哥哥，哭的脸都花了：“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真不公平。
刘启将韩朵朵抱在怀中，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了，朵朵。没事了，你哥我怕过谁，即使他是我爸，我也不怕。”
他做不到心止如水，去他妈的，只要他看到刘培强这三个字就恨不得撕碎了它。这不是恨，而是由爱转而失望的痛苦。
“你别吓我，户口。你真的别吓我。”韩朵朵哪里见过刘启这般凶横模样，小姑娘只好拼命扒着他语无伦次了。
“不吓你，哥不吓你。”刘启呆呆的凝视着卫生间，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5.
刘培强局促的站在房门口，深深地看着收拾房间的刘启。察觉到父亲探究的视线，刘启扭过头：“别看了，和以前不一样。”
“哎，不太一样。”刘培强环顾这间不大的卧室，角落堆满机械零件，流浪地球计划报道贴满了墙面，向下看去，一张烧了个洞的全家福扔在桌子上。刘培强看着相片里烧焦的自己，连忙擦干眼角滴落的眼泪。
“有什么好看的。”
刘启上前抽走全家福，刘培强这才注意到刘启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侧过身似乎能把他完全笼罩。四岁的婴儿肥完完全全消失了，抽条的又高又瘦，精干的板寸，浓眉大眼和他一点也不像。如果不是那处冻伤，刘启一定是一个极为英俊张扬的年轻人。
“你脸上的伤……很疼吧。”刘培强知道这是蔓延性冻伤，无法痊愈，是一道功勋也是苦难。
“您说呢？”刘启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培强，也才发现记忆中高大的父亲才堪堪到他眉骨，如此矮小。刘启转过身，打开简易衣柜指了指，“喏，这是你的被子。地下城资源紧缺，如果你不满意，明天可以去C区购买。”
“够了够了，在休眠仓可从来没被子盖。”刘培强急促道，生怕刘启不高兴将这床被褥扔了出去，“我挺喜欢的。”
“我给你什么你都喜欢？你在休眠的时候梦到我们了吗？”刘启嗤笑道，张扬的眉眼紧紧皱着，似乎很不满意刘培强的回答。
“你是我儿子。”刘培强理所当然道，但对于刘启下一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儿，“休眠仓模拟最完美睡眠环境，大脑监测，湿度温度控制，很抱歉，宇航员在休眠时无法自主产生梦境。”
“我可老梦见妈妈呢。我们一家人在海滩上欢笑。你知道吗，一眨眼，她就不见了。爸爸。”刘启转回来凑上前去，视线锁死在刘培强双眼上，似笑非笑说，“这很不公平。为什么你从不做梦，而我必须经历失去父母的痛苦？”
“爸爸是军人。军人就得服从命令。你妈妈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想找我报仇，那就来吧。”刘培强心疼内疚地近距离凝视着刘启可怕的冻伤，“儿子，这些年爸爸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找你报仇，刘培强，亏你说的出口。”刘启手掌落在刘培强头顶按着转了20度，两人面向卧室里仅有的床，“这床窄，凑合一下。对了，我很想问您，爸爸。”刘启讽刺的语调上扬，“还有……唔，15个小时，您打算怎么办，真决定无视伦理玩这套啊？”
“爸爸不会让你陷入难堪。我们关系特殊，系统要求只做临时标记。也就是说，”刘培强拉开衣领，露出Beta残存的腺体，“你需要咬一口就行了。就像你小时候打针疼的咬我手指头是一样的。”
“然后呢？”刘启双臂抱胸，靠在一旁。记忆中父亲的体温温暖他四岁的童年，帐篷里他团缩在父亲温暖的怀抱，脸颊贴着胸膛，脑袋搁在脖颈处进入梦乡。一瞬间，刘启有种落泪的冲动。
“交给我。我咨询过莫斯，据它提供的数据来看，这个临时标记足够用了。我们本为父子，原属同源信息素。我是你基因提供者，会更好的帮助你平稳度过一年的Alpha热潮期。”刘培强不慌不忙道，“至于一年后，我们可以继续这种临时标记。或者你找到喜欢的人，我会上报计划局解除我们的配对。”刘培强放柔声音道，”别害怕，儿子。爸爸一直都在。”
“我没害怕。你多想了。”刘启别过头，重重的呼气进气，舔去嘴角咸湿的眼泪，“刘将军，您可真是个好爸爸。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只有您独一份。解除配对？会付出什么代价？别多想，我没兴趣跟我亲爹搞在一起。只是从没听说过基因库还可以解除配对。政府巴不得优生优育呢。”
刘启句句带刺，刘培强默然，身体却稍微打晃儿。
年轻alpha看着站不稳的年长beta，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过分，暗骂一句脏话将话题生硬地转移出去，“你说的莫斯是空间站那个AI？”
刘培强感激刘启，如果可以他也不愿十七年后和儿子再相见的前提如此可怕，“是的。联合政府批准我将莫斯其中一个备份带回地球，以防万一。只不过此备份并无任何实际权限，只是普通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工智能。”
“Just A Rather Very Intelligent System？”刘启想到一部非常古老的电影，前不久李一一看着他康复的实在无聊，于是给他找了一堆老古董，鬼使神差他就翻到了那部对于当时世界来说堪称科幻的电影，里面也有一位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管家。
“基本上是的。莫斯并没有监视我们。此刻我并未与他联机。”刘培强又加了一句，终于露出笑容，无论刘启多么的怨他，实际上他还是个孩子，经历了失去和重获的孩子。
刘启狐疑地打量下刘培强，剃了胡子的父亲过于年轻，实在不像有他这么大的儿子。刘启紧张的舔了舔嘴：“你说当局没有监视我们。”
“我可以肯定。”刘培强言之凿凿道，“别怕，儿子，爸爸不会离开你了，爸爸还要看你结婚生子呢。”
结婚生子？
刘启脑袋猛地炸开了，在刘培强惊慌失措的眼神中跌跌撞撞的跑出卧室，不顾韩子昂和韩朵朵的呼喊。
“莫斯！”刘培强示意爷孙俩冷静，一遍着急地喊道，“我是刘培强将军，帮我个忙，寻找刘启。”
“正在定位。”机械声恰如其分回答道。
6.
“操。”Tim嘴巴张的老大，就差给他嘴里塞一把花了。
“你下巴脱臼了？”刘启不耐烦踹了中澳合资的座椅，“再大惊小怪我就把长条的骰子塞进喉咙你了。”
“我骰子做错了什么？”李一一，外号李长条一脸问号，他抱着平板手指翻飞操作着，“等一下，等我黑进人计局……”程序员给自己塞了一把芒果味的蚯蚓干，一目十行浏览破解的文件。
“操！”李一一发出惊天巨吼，喷出了蚯蚓干，刘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行了，甭说了。刘培强没骗我，人计局就是这么操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刘启并不想听车轱辘话。
李一一将平板怼到刘启面前，“不是，你看。你和刘将军的相合率是三十年来最高的一对。怪不得人计局这么急着拉郎配。”
“你这话怎么说的。”Tim道，“什么拉郎配。刘叔叔和刘启可是一家人。”
“你懂什么拉郎配。这就是乱点鸳鸯谱！”李一一嘴皮子不停，“我也服了政府。将军他好歹是位大英雄。怎么弄的反而是为了你们好呢？配对系统是谁负责来着，我要看看哪国人那么变态，还玩起父子play了。”
“好像日本人负责。”
“哦，那就是了。也只有小日本的心理这么扭曲。”李一一煞有介事道，推了推眼镜继续钻研这个什么系统去了。
“我都没看出来你还玩歧视这一套呢？没有日本贡献妹子，就是有VR也看不了啊。再说现在还哪里分哪国？一个政府工作人员说出大逆不道的话，”Tim调侃道，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来人啊，拉出去砍喽。”
“消停点。演电视剧呢？八十多年前的电视剧还看得入迷，什么品位？”刘启没好气地打断Tim，“我找你们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听你俩打嘴炮的。”
“办法？什么办法？我没办法。变态程度超乎我的想象。”Tim摊开手耸耸肩，“听说基因系统一直追踪配对双方直到生下后代为止。我的耶稣玉皇大帝，刘启你可怎么办啊。你儿子叫你哥还是叫你爸爸，你儿子管你爸叫爸还是叫爷，绕晕我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启扔了打哆嗦的Tim一脸蚯蚓干，“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培强说一年后申请解除。”
“解除？基因系统成立三十年无人申请解除基因配对。”李一一严峻的从屏幕抬起头看着刘启，“它的代价太大了。”
“什么代价？”
“逐出地下空间城。第二性征基因系统为了人类将来发展而开发的。绝不浪费任何优秀基因，绝不浪费地下任何空间为基础，任何适龄alpha，beta,omega必须参与，违抗命令的人，永远驱逐出地下掩体。”李一一读着原型机附的资料。
“这他妈更变态啊。甘拜下风。多亏我爸妈自由恋爱的早。”Tim摸着胸口庆幸又像是想到什么破口而出，“卧槽，岂不是说我对象圆的扁的，方的长的，男的女的，白的黑的都不知道啊。”
“不可能。我爸说的风轻云淡，他说过不会再离开我。”刘启抢过李一一的平板，读着上面的文字。
“正因为你们相合率之高，基因系统才重新上线。实际上这系统总共也没成功配对几回，它本来就是根据AO相合率开发的。生物课都学过，alpha和omega适配最高，可现在哪还有几个omega？总而言之，就一幌子。你们想想看，要都是系统配对的，地球大大小小那么多地下空间站早就反了天了。7602年喽，同志们。”
“早说，还是自由恋爱好啊。”
“不过咱都得经过这么一趟，配对成功率大概在10%左右吧。你摊上了，就没办法了。”李一一关掉平板，咂咂嘴，“身为一条单身蚯蚓，我感到自豪。”
“哎，刘户口。”Tim一副痛心疾首模样，“没想到这么早你就脱离单身贵族这一荣誉称号了。”
“你刚才不说变态吗？！”对于中澳合资变脸之快，刘启差点想把他喂蚯蚓。
“总比驱逐的好。你忍心看着你爸受罪啊？要是我，呸，要是我还是死了算了。”Tim拍着刘启肩膀劝道，“你在受苦，你爸也在受苦啊。别像我，”Tim苦笑道，“我爸妈……你比我幸福多了。你不愿意，你爸他就乐意？”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李一一道，“真不像……”话没说完，程序员卡住了，他看着刘启身后，僵硬地扯开嘴打了个招呼，“刘……刘培强将军。”
操。刘启无声吸了一口气，猛地转过头面无表情道，“将军。”
7.
回家的路上，父子两人不约而同的表示了沉默是金这个道理。刘培强是打算说点什么的，但抬起头看向刘启锋锐的利眉时，却又将话语吞咽下去。回到家时，韩朵朵在屋里写作业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韩子昂心不在焉地刷着视频，看到两人安全到家露出欣慰的笑。
“爸，没事。”刘培强安慰着韩子昂，“您和朵朵赶紧睡吧，我们爷俩聊聊天。”
“刘叔叔，户口其实很想您的。”韩朵朵躲在韩子昂身后，刘启变了脸色，“你说什么胡话呢啊。”
韩朵朵做了个鬼脸哒哒跑走：“我去写作业啦，老师布置了一堆！”
“姥爷，”刘启对韩子昂道，他笑的锐利却不及眼底，长辈心惊肉跳的拽着他就要说什么。年轻alpha拍拍年长alpha的手，“您要说什么我知道，放心吧，拆不了这屋。”
父子俩在韩子昂担忧的目光中走进刘启的卧室，电子锁落下，刘培强看了眼时间，还有11个小时。
“你睡床，我睡地板。然后我们在商量标记的事。”刘启从床上胡乱抱了一团被褥，“你自己去衣柜拿吧。”
“地板凉。你会冻着的。”刘培强拽住alpha，关心的看着他，“我睡地板，你睡床。”
“这是我家。刘培强将军，少把你军官的架势摆出来。”重重的把怀中的被褥扔在地板上，刘启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我不吃这一套。”
“你误会了，只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心。”刘培强失落看着刘启，“在这里我不是军人。”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爸爸。”刘启嘲讽的咬着这个称谓，他怎么敢，事到如今你怎么敢？
是你自作主张加速母亲的死，是你自作主张奔向木星，是你自作主张抛下我，也是你自作主张答应荒唐的基因配对。
他总是最后才知道的那个。凭什么？配对解除，他就会被逐出地下空间站，然后他呢，他是不是就要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
“凭你是我爸？”刘启双手按住刘培强肩头，粗粝着低喊，“如果是这样的父亲，我宁愿不要。你打算一年后再次抛弃我？”
“不是。爸爸给你道歉。爸爸的确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刘培强眼里有泪，颤抖着，“你要爸爸怎么做，只要你愿意，让我干什么都行。”
马后炮。
刘启不屑极了，他瞠目欲裂，“我不是四岁，少用哄孩子的方式对待我。其次，让你干什么都行？那么我妈呢，我失去的童年失去的父母呢？你能还回来吗？别信口开河了，刘培强。我不稀罕。”
刘培强难过的捂住脸，随后像是听到什么连忙抬起头道：“刘启。刘启，你听爸……你听我说，你在气头上。莫斯告诉我你的信息素水平极不正常。可能到了热潮前症，标记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刘培强一把扯开衣领，露出beta微乎其微的腺体，这对alpha来说杯水车薪，可在仅剩的资源里已数珍贵。
年轻alpha的信息素烈的要命，它不是火药味也不是酒味，如果硬要形容那是火烧树木的焦味，不好闻却难以忘怀。年长beta没有信息素，淡如白水。水能灭火，能包容一切。
刘启一双眼睛瞪的通红，握着刘培强肩膀的手掌不住的颤抖，目光锁死在beta的淡色的腺体上，刘启猛地闭上眼昂起头，痛苦道：“我会下地狱的。”
记忆中那双温暖的手揽住了他高大的脊背，刘启脱力般向前倾去，beta现在看来矮小的身体蕴含着无穷的力量，beta稳稳托住刘启：“儿子，别怕。我陪着你呢。”
二十二岁的刘启在刘培强面前痛哭，他牢牢搂住beta，眼泪落在了淡色的腺体。刘培强敏感的瑟缩了，察觉到beta的举动，刘启睁开眼着魔般瞪着腺体，张开嘴舔了一口，随即狠狠的咬了下去。
刘培强收紧了双臂，无论是临时标记还是正式标记，alpha的犬齿注定会磨破腺体，原始本能让alpha锁死怀中猎物，喉咙中的低吼宣示着他的所有物。
刘培强忍着疼闭上了眼，温柔的抚摸着刘启的头发：“没关系，爸爸永远不会离开你。”
8.
刘培强将一个包含爱意的吻落在沉睡刘启额头上：“一夜好梦，儿子。”
“谢谢你，莫斯。”他能及时找到刘启，多亏了这位优秀的人工智能。
“我的荣幸。尽管我的程序设定让我无法理解此举。”莫斯的声音从刘培强的手表中传出来，“标记完成，已到就寝时间，晚安，将军。”
“晚安，莫斯。”刘培强搂过睡觉一直不老实并且向这边滚的刘启，脸颊贴着脸上的冻伤，“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9.
警告：以下为车。雷者勿入。难吃短小。与正文无关。
刘启火冒三丈的踹开了家门，看到刘培强正坐在平板面前阅读着什么。年轻alpha从年长beta手中夺去平板，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拽起他扛在肩头走向卧室。
“儿子？！”刘培强下意思动了动，刘启不耐烦的重重拍了一下父亲的屁股，“闭嘴。”
刘培强完全没搞清状况，即使他被刘启扔在床上也没懂自家孩子怎么一下子生气了。而刘启，年轻在气头的alpha,将刘培强压在身下，强健有力的手臂撑着床，巡视着他应得的猎物。
这不是一时兴起，刘启悲哀地想，刘培强还是不明白。对他来说这是深思熟虑，或许是他这一年做的做正确的决定。他犹豫，踟蹰甚至愚蠢的想抽身而出，潇洒离开。
按照刘培强的愿景，他会在这一年爱上其他人，高矮胖瘦，是男是女，年长年少都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家立业，有相互帮扶的人选，可爱的孩子，随后努力坚强的活着。刘启也依照刘培强的意愿努力找寻这个人，睡梦中，工作时他在脑海里描绘这个完美的形象。
不要太高，身材适中，亚洲人，最好是beta，他脾气急希望遇上包容他的年长人士。可以不漂亮却一定坚韧不拔——他的工作随时会牺牲，没有一颗坚强的心才是大忌——短发，一定要是短发，长发太碍事了。一定要是男性，女性的话他没办法对付她，他不知道怎么跟女性相处，一个韩朵朵都搞的他要死要活，根本没办法。再加上一个女孩子，他的脾气还不知道怎么吓唬人家呢。
这个形象暂时浮出水面，刘启却沮丧的捶着床捂着眼睛哭了出来。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他的父亲，只有刘培强一个人。
只有这个年长的男性beta才会无条件的爱着他，宠着他，保护着他。其他人都不行，这颗流浪的地球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属他刘启一人的，只有跟他血脉相连的父亲。
“没其他人了，刘培强，只有你一个。”刘启眼皮都在颤抖，为残酷的真相惊恐不知所措，他就像初出茅庐的雄虎，跃跃欲试却又退缩害怕，扑倒猎物也无从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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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